到当今圣上登基的时候,梅毒病已几乎在京中销声匿迹,他也是在研读先皇在位时期颁行的法令时才知道有这么一条,查知近数十年无一案例,还以为这条早已成了无用的空文,却不知竟然遗害若此。
谁给京兆府的权力,画眉年不过二十有余,自然也说不上来,只摇头道:“从我进来时就是如此了,要么剜疮接客,要么出去等死……求二位给画眉留条活路吧!”
“你别怕。”冷月一把捞起画眉,转头看了景翊一眼,拍着画眉的肩膀宽慰道,“谁要想烧死你,我就先烧死谁。”
景翊一愣回头,他还是头一回被一句安慰人的话听得毛骨悚然,所幸他看得出来,冷月这话不过就是说来让画眉宽心的罢了。
“画眉姑娘,”景翊好以整暇,像是看厌了窗外的雀鸟似的,气定神闲地转回身来,温然问道,“这条街上每家都是如此吗?”
见景翊不提告官的事,画眉心里松了些许,颔首摇头道:“我只在这一处待过,别家的事情委实不知。”
景翊轻轻点头,依旧和气地道:“凤巢里这些剜过疮的姑娘,有多少是像冯丝儿那样活着离开的?”
画眉苦叹摇头,“人心隔肚皮,何况是这样的地方……冷捕头若不说,我还不知丝儿也染上了。”
这话倒是不假,花街柳巷俨然是大内之外的后宫,活在这儿的女人们为生存而做出的争斗之举,残酷程度丝毫不逊于那些出身尊贵各怀权势的大家闺秀,这样只要动一动嘴就能名正言顺地取人性命的机会又岂会轻易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