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股郁气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陈大人一面行着路一面发现了一个邪门的问题:他们寅中出发,照他的计划,驼队行到彩石河畔正好天明。可他们已走了近一个时辰即将到达彩石河了,那盏冰轮似的圆月仍挂在中天,头上浓黑的天幕也没有半点放亮之态,仿佛自他们启程那一刻,时间就停止了流逝,天明永远也不可能到来。
但陈侍郎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这一路上见多了邪祟之事自己想多了,或许这只是高原的一种自然天象?然终归有些后背发凉。
陈侍郎一介凡人稀里糊涂的,但朱槿他们却是几只明白妖,从月移的位置就看了出来,的确是有谁将天象给定住了。
昭曦冷冷瞟了眼中天的月轮,看向身旁戴着一只银质面具的朱槿,冷淡嗓音里微含讥讽:“我和连三虽收手了,但看上去想要破坏这桩婚事的人并不止我们两个,你见天地盯着我、防着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朱槿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成玉。带着胡地风味的礼乐声中,少女身着大红衣裙,外罩红底金丝鸾鸟披风,已踏上了彩石河上那座专为迎亲而修砌的宽阔石桥,在细雪倾盖的桥面上缓缓而行,如同一枝柔美而易被摧折的红梅。
朱槿抬目看了眼头顶奇诡的天象,而后蹙着眉大踏步去到了成玉身旁。此种情势下,他当然不能放心将郡主的安危尽付于她身旁那十六个侍卫,尽管他们之中已被他安置了易装的紫优昙和姚黄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