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打死了它,好极了。偷走我母鸡的一定就是它了。”
“但是,妈,”裘弟道。“看看,它是白的。它是件稀罕的东西哩。”
“它是个一贯偷盗的坏蛋。”她无动于衷地说。“这兽皮比普通的贵吗?”
裘弟看着他爸爸。贝尼正埋头于洗脸盆中。他在肥皂沫中睁开了一只明亮的眼睛,朝他儿子眨眨眼。
“大约值不到一枚五分镍币的,”他随口说道。“裘弟正缺少一只小背包,就让他用了这张皮吧。”
除了有一只活的浣熊,再也没有比用那柔软稀有的皮做一只背包更称心的事了。裘弟头脑中充满这个念头,他连早饭都不吃了,他只想表示他的感谢。
“我可以去清除水槽,爸。”他说。
贝尼点点头。
“我每年总是希望,来春能给我们自己掘一口深井。然后那些水槽就可以随便倾倒垃圾。可是砖头太贵了。”
“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节制我用水,”巴克斯特妈妈。“我已节制了二十年了。”
“现在还得忍耐些,裘弟他妈。”贝尼说。
他的脸阴暗起来。裘弟知道,大量缺水,对他爸爸来说,是个严峻的考验。他必须承受比她们俩都大得多的困苦。裘弟负责木柴。但贝尼自己,却要在他狭窄的肩膀上横一根牛轭形的扁担,两端各悬一只怕木砍成的水桶,在垦地到大凹穴的沙路上往返跋涉。在那大凹穴里,从沙子里渗出的水汇成了一个仅有的被腐草染成琥珀色的浅潭。这苦役象是贝尼对家人们的一种道歉表示,因为他竟将家庭建立在这样干燥的地方,而小溪、大河和很好的井水就在几哩外的地方奔流汇涌。穷弟第一次感到奇怪,为什么他爸爸选中了这个地方作为住处。想到那些在大凹穴陡峭的岸上正待清除的小水潭,他几乎希望他们住在河边,和赫妥婆婆住在一起。然而那垦地,那有着高大松树的岛地,却构成了整个世界。而别的地方的生活,就象奥利佛讲过的非洲、中国和康奈狄克州,仅仅是人们讲的故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