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村人见翟老根会讲话,会办事儿,一致推选翟老根。
他们说:“选他!选他!他是党员!……”
在下游四十多里的地方,某村人捡到了芊子的棉袄包儿,打开一瞧,惊喜得没法儿形容。三千元湿透了。为烘干,铺满了他家两张炕面。他女人笑得合不拢嘴。他警告他的俩孩子:“不许说出去!”俩孩子严严肃肃地点头。非常懂事的孩子。
“金锁,你望到爹死时的情形了?”
“嗯……”
“你讲。”
“没啥讲的……”
“你撒谎,你什么都没望见!”
“我望见了!”那少年固执地对他的姐姐大声嚷,“我什么都望见了!……”
“那你讲!讲你姐夫怎么死的?讲……你芊子姨又是怎么死的?……”
那少年一句话也不再说,就跑到山口那儿,对着空旷的山谷喊:“爹!……要给你们立碑!立三座体体面面的碑!……爹你听到我的话了么?……”
县里的救济款不久就拨给了翟村人。翟老根对大家说:“这地方不吉祥,保不定哪一年又来一遭。莫如把款分了,都别处找安身之地去吧!”翟村人认为他说得有理,遂将救济款分了。包括为三个死者立碑的四千元钱。从此翟村存在过的那个地方没有姓翟的人家了。翟村人各奔东西南北。他们心里怀着点儿感激的,不是翟老松,也不是翟茂生和芊子,而是翟老根。他们什么地方偶尔碰到,便互相问:“老根在哪儿?那人,行!平时看不出,关键时候敢出头!县长面前也不打怵!行!……”“是啊,是啊,不亏他,哪能户户多分几十元钱啊……”翟老根不知去向,反正在我们的大千世界无疑。秀梅不要应分给她的那份钱。她带着弟弟也远走高飞了。翟老根没对任何人说过她不要那份钱的话……